有人說:人生是由一連串機遇與巧合所組成的集合,而造就今天的自己。
2001年暑假我考上新竹高中,暑假拿起了家裡的舊吉他把玩,沒想到就再也沒放下過。
其實我一直嚮往能夠組個搖滾樂團,帥氣的彈著電吉他,但是當時保守的爸媽反對,也許他們覺得搖滾樂團的刻版印象就是披頭散髮玩世不恭,演奏著吵雜且不入流的歌曲,說什麼他們也不准我加入熱門音樂社,我只好退而求其次買了木吉他,加入了吉他社。
待在竹中吉他社其實也蠻充實的,每天的午休時間,我都跑到社窩練琴,從爬格子到新琴點播裡的芭樂歌,每天就對著六線譜,一個一個音的慢慢練習。但心中還是抑制不住彈電吉他的衝動,於是我偷偷把每天的午餐錢省下來,一個學期後終於存夠了錢,買了一把三千元的電吉他。
偷買的電吉他帶回家鐵定會被臭罵一頓,我只好把電吉他藏在學校教室的講台底下(當時的講台還是木製的),更好笑的是買了電吉他才知道「原來還要有音箱才會有聲音」,還好當時每間教室都有老師上課接小蜜蜂用的擴音器,我就異想天開的把電吉他導線插進去,結果還真的有聲音!就這樣,每天放學後無人的教室就是我的琴房,聽著擴音器發出的自然破音,幻想自己有天能成為Rock’n Roll Star。
當時新竹火車站旁有一家很小的樂器行,叫做風采樂器,整家店大概只有三坪大小,店內也永遠只有老闆一人修著小提琴,每天放學後我總會到那晃晃,在店裡翻翻吉他套譜,有時只是仔細端詳著店內每一把吉他,也可以待上半個小時。
有天經過,看到店裡老闆不在,但有個留著長髮,穿著頹廢的男子正在裡面飆電吉他,當下我看得入神,也不知道我愣了多久,直到他發現了玻璃窗外的我,才主動上前來打招呼。他說老闆請他臨時來幫忙顧店,他叫阿嵐,是木馬樂團的吉他手。最近準備剛開一家樂器行,叫做灰街樂器,有空可以去他那玩玩。
幾個禮拜後我到了灰街,當時連店招牌都還沒掛上去,阿嵐睡眼惺忪的幫我開了門,一進店內滿是新粉刷的油漆味,店裡只有一張桌子跟牆上三把吉他,幾張Guns’n Roses的海報,一台舊電視和一整櫃的搖滾樂Live錄影帶,阿嵐拿出他珍藏的Steve Vai – Alien Love Secret的錄影帶,上面還有親筆簽名,一邊播放一邊說著他曾跟Steve Vai握手過,「他的手有我的兩倍大…他的現場超強…」,看著影片中行雲流水的吉他獨奏,一邊聽著人生中認識的第一位Rocker講故事,一切的一切都令我深深著迷。雖然我已經忘了後來還跟阿嵐聊了什麼,但回想起那個下午,從我推開灰街店門那一刻起,我一腳踏走進了搖滾樂手的世界,直到現在。
前陣子回新竹專程拿簽名海報給阿嵐,順便參觀他的新分店,灰街已經從最初只有三把吉他的小店面,成長為新竹最知名的大樂器行了。經過了十幾年,新竹與我都變了不少,當年的風采樂器已不在原址,新竹高中的老校舍也早已拆除,木製的講台換成了混凝土。但當年一連串讓夢想萌芽的巧合彷彿昨日的記憶,隔著竹中新教室的鋁窗,我依然能看到,那位把擴音器當音箱,高興的彈著電吉他的男孩。
2008年,我考上了交大的音樂研究所,回到了新竹。
研究所的那段時光,白天在交大上課,晚上到灰街樂器教吉他,為了賺生活費,假日到餐廳和talking bar作場,還記得第一次上班因為主唱不會唱客人點的歌,當場被翻桌,後來別桌客人又在門口打起群架…,當下真有種「用生命在表演」的感覺…,不過作場生活也是有許多有趣的回憶,例如talking bar辦尾牙,和坐檯小姐們與他們的孩子圍一桌溫馨的吃飯,或是表演完被女客人搭訕,聊一聊才發現她是我爸英語系班上的學生等等…,有一次我爸媽到餐廳吃飯,發現台上彈吉他的竟然是我XDD…
而我與清大迴聲社的緣份也從那時候開始。
朋友偶然約我去看迴聲社期未成發,表演結束一同參加after party,在那裡我認識了阿森。
我和阿森分享了喜愛的音樂及樂團,彼此聊得很來,後來他便邀請我加入了他們的樂團,The Pixels。
當時我和朋友合資蓋了一間錄音室,因為沒錢,所有的工程都是我們自己買材料親手做的,還記得當時因為沒錢買吸音用的玻璃纖維,我們熱血的開車到台北收集了上百公斤的破布,用來塞滿整個牆內,甚至經歷自己徒手做的150公斤隔音門裝不上門框,人差點被門壓死在地的窘境。現在想想真的是青春到了極點!後來幸運的申請到了教育部的大專創業補助,我們才得以添購錄音的器材,而The Pixels也抱著苦行僧的精神,半年內做好了一整張專輯「Awesome!」
http://www.indievox.com/disc/2135
專輯錄完,經歷了地下社會、the wall表演,我們同時錄了一張acoustic的ep,「深夜的野外取材」
http://www.indievox.com/disc/2445
之所以會叫做acoustic live是因為阿森覺得我們應該要有比較organic的聲音,所以我們就把錄音器材搬到清大湖畔的長椅,面對著成功湖把這張ep錄完。
不久後阿森去當兵,樂團也因此而休息。
我又回到了白天上課,晚上教琴,假日駐唱的日子。
因為The Pixels的關系,認識了迴聲社裡許多朋友,後來也因緣際會加入了回聲樂團,我再次離開了新竹。
我常常在想,若是我當初國中畢業,沒有拿起家裡的舊吉他把玩,或許今天的我是個正常的上班族,抑或是大學畢業選擇了台北的研究所,也許故事也整個不同了,我不會加入迴聲社,更不可能加入了回聲樂團。
也許是對音樂的熱情、對新竹的情感,才會造就今天的我吧(笑)。
2014年,我帶著滿滿的回憶,回到當初曾孕育我走向音樂這條路的可愛城市,這裡有我最青澀的高中時光,最熱血的玩團經驗,最瘋狂的人生旅程,及最親愛的家人及朋友。感謝生命中的一連串巧合,讓我有緣能認識你們,若人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那我希望一切美好的新竹故事,以及故事中的主角們,隨著這次的重逢,能和你們再次回味。
新竹,我回來了。
尹均
照片是2009年The Pixels第一次表演@地社,攝於小公園旁,左起The Pixels團員:魯拉(bass)、(上)阿森(gt&vox)、(下)偉哥(工作室合夥)、安立(kb)、我(gt&vox)、小翔(dr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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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聲樂團 2014〈當我和你再相遇〉演唱會 Echo Hometown Gig
9/27 (六) 新竹清華大學大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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