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在The Wall的建中同學會演出就要到了,趁著這個時候我想也該說些我在建中的故事。
大部份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是清大的校友,但知道我是建國中學畢業的並不算多。事實上,我也鮮少提及在建中的日子。那段時光,不知為何對我來說十分模糊,大部份的時間裡,我獨自一人地聽著沒人可以討論的音樂,在東區Tower翻著那些被譽為經典的唱片。在巨大寂寞的包圍裡,我在自己的秘密樂園中期待著新的開始。
下面的文字是我在幾年前寫的,也許沒有青春期應有的燦爛,但包含了我對於「建中」、「北一女女孩」、「英國」、「披頭四」、「Suede」這幾個改變我人生方向的人事物,最完整的回憶。
Good Day Sunshine
車窗外難以逼視的陽光透射在充滿著喧鬧聲的長途巴士中。當光線貼近那些掛著天真笑容的臉龐時,空氣中開始瀰漫著一種晃動的氣氛,那是即將趨近於激烈震盪前的急速波動,用十分不穩定的頻率和微小到難以察覺的幅度隱隱地存在身體周圍。也許這是人類第六感遲鈍的一種幸福,我們沒有機會從土堆中預先逃竄到安全處所,而只能在毫無徵兆的狀態裡被瞬間扭轉至一個前所未見的視野裡,並且從此必須面對新世界裡一切隨之而來的美好,與無力抗拒的殘酷。
我將手掌貼在密閉的玻璃窗上,觸覺將光線化成溫暖的經驗,穿透我的手臂和眼中的景象連成一片。前往蘇格蘭的公路上是無盡的金色蘆葦田,很平整地生長成正好可以供人躺臥的高度,像是在迎接似地搖擺著。巴士上的音響應景地播放輕快歡愉的歌曲,裡面的歌手不停地重複唱著:『Good Day Sunshine; Good Day Sunshine…』,就像是為了眼前的場景所譜寫的一樣。
「這是誰?」我問。
「披頭四。」 坐在身邊的女孩輕聲跟我說。
「應該說,這整捲錄音帶都是披頭四,我們這幾個禮拜聽的也幾乎都是他們的歌。」
「喔。」我有點尷尬的說。
「我上禮拜有在報紙上看到他們的報導,今年好像是他們的幾週年紀念嘛…」
我其實對披頭四一無所知,但為了怕她覺得我腦袋空空,只好勉強地回應,在我的印象裡,唯一會跟我提到他們的,只有我媽,她年輕時最愛披頭四的“I Wanna Hold Your Hand”。女孩點點頭,沒有回話。
「這樣看來…」我繼續找話講。
「英國人真的很喜歡披頭四耶,想想我們幾乎每次搭巴士出遊都是聽同一捲錄音帶,還有前幾天老師教唱的“Yellow Submarine”,也是他們的歌對吧?」真是沒營養的廢話,我心想。
「對啊,披頭四是他們的國寶啊,應該這裡的老老少少都愛他們吧。我們的行程裡還會去利物浦看他們的紀念館喔。」她總是把行程研究地很透徹。
「喔,真的啊?」我不知道為何大家都喜歡說「真的啊?」,基本上這是話接不下去時用來搪塞的爛招。我試著轉移話題。
「每個週末都能出來旅行真好,學校裡的課我都上到要睡著了。什麼Mod、Punk,跟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
她微笑。臉轉向我坐的方位,眼神飄向窗外的蘆葦田。陽光映照在她紅潤的臉龐上,她的眼神微瞇,似乎有些刺眼。一望無際的蘆葦田飛快地閃過,似乎沒有盡頭,黃褐色的花序在陽光強烈地照射下閃著破碎的金色,在強風中陣陣波動。以前,每逢夏末秋初之際,家中對面的山頭就會出現同樣的景象。我和哥哥把長長的蘆葦從莖部折斷,用大拇指和食指把一排排的蘆葦花穗刮下來,一支刮完,再折下一支,就這樣玩到太陽下山。前幾年,對面的山頭被鋪上水泥,蓋了大樓之後,我就再也沒有看過這麼美麗的花浪。
「妳聽,這首歌和現在的景色真配,“Good Day Sunshine”!真希望等一下有機會可以在蘆葦田上躺著晒太陽發呆。」我打破沈默。
「聽起來不錯。」 她提高嗓音說。「如果可以的話,我跟你一起去。」
「不要!」我故意鬧她。
「我可是獨來獨往的詩人啊,徐志摩說上山遊玩要獨身,尤其不能帶女伴,只能帶一雙舊鞋。」故作風雅是我的強項,尤其是賣弄徐志摩幾篇著名散文裡的話,我看了不下數十次,散文集和少年快報就一起放在馬桶上。
「隨便你啊,反正你不是詩人,我也不是你的女伴 。」她往下望了望。
「你的鞋倒是挺舊的啦!」
我用手臂勾住她的脖子,齜牙咧嘴地把她拉到我的胸前,假裝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她一邊故作掙扎一邊發出嘎嘎嘎的勝利笑聲。嬉鬧間她把頭靠在我的懷裡,粗魯的動作慢慢停止,最後變成溫柔的擁抱,她用手撥了一下額頭上落下的短短瀏海,接著在我的懷中閉上眼睛,嘴上帶著一絲微笑。
我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情形。94年的夏天我到英國遊學六週,行前說明會上她和幾個穿著同樣綠色制服的女孩子坐在一起。她的眼睛和貓一樣又大又圓,甚至有些微凸,小小尖尖的鼻頭上架著金色細框的近視眼鏡,學生頭紮起短短的馬尾,像是卡通中的貓頭鷹。她的身材不高,也不算苗條,算是會被稱為可愛而非漂亮的類型。我一直在角落裡偷偷地盯著她看,一旦眼神交錯時便快速將視線移往他處,就這樣持續了一個小時。其實那時候,我心裡還有其他暗戀的對象,是補習班裡一個有著汪汪大眼,長頸鹿一般的脖子,身材瘦到皮包骨的女孩子。我常常在補習班下課後十分厚臉皮地跳過一排排高及肩膀的後排座椅,到前排的座位試圖跟她聊天,但通常兩三句話之後就吃了閉門羹。我知道貓頭鷹女孩其實並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但我就是忍不住地偷看她,隱隱約約中,那短小的身軀裡似乎有著某種力量在牽引著,一種像是蜘蛛絲般看不見的細線,在無意中黏附在我倆之間。
我和她在飛往英國的飛機上就開始形影不離。行徑明顯到離開語言學校前,老師問我們何時要結婚。語言課程結束後的兩個禮拜,我們遊歷了約克、劍橋、牛津、倫敦和巴黎,白天攜手而行,夜裡相擁入睡。在巴黎的某個深夜裡,我和她溜到羅浮宮金字塔前的噴水池畔。當時四下無人,寧靜的廣場裡只聽得見我倆的對話和流水的聲息,她閉上雙眼躺在我的身旁,而我卻因為畏縮而將嘴唇改成下巴的鬍渣摩蹭了她的臉頰。她就像是一片粉嫩的彩色羽毛,飄浮在十六歲的記憶裡,柔軟地包護著當時初生的脆弱部份,藉以抵禦那隨時間而來的巨大衝撞和摩擦,縱然只是以卵擊石般的無知。但不可否認的,她確實是我生命被扭轉的起點上一個巨大的標的物。當我牽著她的手,站在艾菲爾鐵塔的觀景台上,將頭探出鐵柵的縫隙看著巴黎夜裡的燈火時,眼前令人迷醉的景色卻在瞬間變成了生命盡頭的黑暗與寂靜,於是我第一次體會了在美麗與恐懼接壤的邊緣震顫的衝突經驗,這種感覺一直到了多年之後才又再次出現。在這之前,我只是一個和世界失去連結的高中生 。也許是因為剛剛擺脫國中三年的升學壓力,生活頓失重心。高中一年級的日子,有絕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在昏睡中渡過。其餘除了唸書、考試、一群人在背後對補習般的女孩子品頭論足之外,唯一的興趣就是下課後和同學躲在教室的角落研究橋牌的叫牌和算牌方式。在那個把妹技術和投籃命中率決定同儕關係間優劣勝敗的年紀,生命的重量對我而言是用最小單位都無法計量的微弱 ,腦中的空白靜默到令人窒息。有一段時間,我甚至無聊到試著想要記住回家的公車路線上所有店家的名字。每天傍晚,我埋在車廂內擁擠的人堆裡,隨著路面的起伏左右搖晃,發直的眼神望著車窗外一成不變的街景。低矮的水泥樓房,雜亂的招牌在其中橫豎樹立,灰濛濛的天氣裡,摩托車在車陣中穿梭來去,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一切,卻往往被我刻意地忽略了,當我赫然驚覺,並且慌張在口中喃喃默念著路旁的店名,想要藉此來掩飾心中的空洞時,才發現隱藏在自己身上的缺口已經被拉扯到了無法再復原的狀態,像是疲乏的彈簧在空氣中沈甸甸地搖晃,再也無法和外力做出絲毫的抵抗。
披頭四的紅色精選(1962-1966)成了我在英國的紀念品。但為了尋找在巴士上聽到的陽光之歌,我開始到唱片行翻掘披頭四的唱片,也隨手挑了約翰藍儂和保羅麥卡尼的個人專輯。平淡的週日下午,我坐在餐廳的白色圓桌上,拿著飛龍牌水性筆在綠色方格的稿紙上寫著旅行中的記憶。陽光從大面的落地窗外斜射進屋內,黃色的餐桌燈下還留有一絲夏天剩餘的潮溼氣味。音響播放著約翰藍儂的記錄電影 “Imagine”的原聲帶。我一向愛藍儂勝過麥卡尼,從一開始便是如此,當時的我並不清楚藍儂被射殺的原因,也不知道他和小野洋子與披頭間的微妙關係,更不用說去了解他反抗政府或是其他前衛乖張的行徑。我只是很自然地在他音樂中所散發出的獨特氣質中陶醉。當“A Day In The Life”中扭曲而混亂的管弦樂響起,整個房間也似乎跟著旋轉了起來,頭頂上的天花板破了一個窟窿,穿透出帶著螢光的橘色,我看見自己的身體漂浮其中,身邊的鴿子一隻一隻地被飛快而來的鈍器擊落,沾著鮮血的羽毛飛散開來,綻開一朵朵白色的花,我看著自己的身體被花叢漸漸地淹沒,直到和雲層融為一體。
我依然會想起在草原上的貓頭鷹女孩。脖子上懸掛著麻繩和木製的十字架,小拇指上那有些發黑的銀色尾戒,還有牛仔短褲下那有些粗短的白嫩雙腿。我牽著她的手在朦朧的月色下行進。那天下午,我才因為她跟別的男孩子說了我所不知道的心事而妒忌,我暴躁地在紙上寫下一行行看似心力交瘁的字句-或可以說是十六歲男孩幼稚的佔有欲,並交到她的手中。她沒有說話,眉頭皺著,看得出來她對這莫名而來的怒氣感到不悅。
「在我心中你並不微小…」她無奈地說。
「你很聰明,也很有趣。更重要的是,你不需要用自我貶抑的方式來換取我對你的稱讚,因為如此,再真誠的誇獎都會成為虛假的安慰。」
空氣中盤旋著低沈的氣氛,她的不悅是我意料中的事,但我無法控制自己,我從來沒有面對過自己如此強烈的妒忌。
「只是…」我匆忙地解釋。
「我希望知道關於妳的一切,我想要擁有絕對的特權去傾聽妳的心事,分享妳的祕密,就算是多麼地微不足道。」
她搖搖頭。「有些事情,我不能跟妳說。但這並不是在排斥你,或是不喜歡你。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也是某個部份的我。在你希望了解我的一切時,你也必須要接受這個部份。好嗎?」
我接受了。在往後的日子裡,我漸漸地開始學習,進而習慣接受一切不願意接受的事物。人類肉體以致於心理的柔順在我的身體上慢慢地彰顯,那些不舒適的細碎邊緣被一次一次地刮除,再製造,最後變成了不再帶有攻擊性的線性函數。然而,我依然在那些微分後的垂直斷裂中掙扎著,微觀與近似的差距讓我鼻樑上方的部份隱隱作痛。我含糊地利用捨去法來求得想像中的答案,並且用不完美中的美麗苟且地說服著自己。當某一個環節情況失去控制時,便用最極端的手法徹底裁定終結。對我而言,只有完全接受與完全否定,零與一的數位邏輯,比起黑猩猩,也許我更像一顆進化的電晶體。
回到台北之後,我們還是會偶爾和大家一起出來見面,也單獨去看過一次電影。但在市區水泥建築中穿梭的公車不再是蘇格蘭公路上的巴士,我努力地揣摩旅行時的甜蜜樣貌,在座位上嬉鬧,將零食餵到她的嘴裡。但一個禮拜的間隔彷彿是幾個世紀般的遙遠,就像是我們從未經歷過這些事情,甚至才初次見面般陌生。那些甜甜的記憶開始變得不真實,某些時刻我甚至懷疑那歷歷在目的情景是否真的發生過。台北潮溼悶熱的天氣,火車站前庸庸碌碌的人群,我們的關係直接被置換了一個不貼切的佈景,同樣的時間區段,不同的空間場域裡,我們不可能用一樣的態度來對待彼此,曾經發生的一切都只是虛幻的錯覺。也或許,是因為缺少了那個吻,因為我的退縮而不存在的吻。於是,兩個空間裡不再有著實質的聯繫,心理層面的延續在此顯得薄弱,肉體的牽連似乎才能夠真正地支撐時空的差距。我們都高估了自己,但也都城實地面對了自己。貓頭鷹女孩後來愛上了英文家教。畢竟,西門町的國賓戲院也永遠不會成為上演歌舞劇「貓」的新倫敦劇院。不過我並不在意,反正我沒有真正喜歡過安德魯韋伯,所以我才會在看著全世界最出名的歌舞劇時呼呼大睡;那麼,或許我也沒有真正喜歡過貓頭鷹女孩,所以我才會在全世界最浪漫的接吻場景前退卻?以致於,到了最後,一切都回到了原點。放學的路上我依然會望著車窗上反射的街景發愣,周圍人群的臉上也依舊掛著不變的疲倦面容,不同的只有我不再會去默背路邊的店名,而公車變成了捷運電車。
我找不到陽光之歌。前往補習班的空檔裡,我在書店裡像無頭蒼蠅般地翻閱任何有關披頭四的蛛絲馬跡,但總是一無所獲。漸漸地那首歌曲本身已經隨著記憶的流逝而失去了魅力,我反而被他們的傳奇軼事和後期的前衛作風所深深吸引。一個多月下來,在尋找陽光之歌的過程中,我慢慢地接觸了許多以往未曾聽過的聲音。朝會升旗的時候,我開始可以跟隔壁的同學談論搖滾樂,那個我曾經被排除在外的話題。甚至,這次可以換我推薦他們從未聽聞的樂團或是專輯。放學後,我不再窩在教室裡打橋牌,而是飛奔到唱片行的架上抽出一張張今天跟同學討論的唱片。回到家裡,我把新買的CD小心翼翼地拆開,把側標取下放在書桌右邊的抽屜裡,拿出CD放入黑色的手提音響中播放。聆聽時我會把外殼和之前買的CD一起排放整齊,疊在老舊的樟木箱子上,接著一遍一遍重複地聽,像是在完成某種神聖的儀式。我不斷地進行著同樣的動作,沒有選擇性的買唱片回家,排列整齊,聽到熟爛,就算對其中某些音樂沒有一絲感覺。我只覺得這是一個正確的循環,我在其中肯定自己、認同自己,賦予自己的存在一些飄渺的價值。至少,在同學的眼中我不是一個落伍的遜炮,我也聽過Bon Jovi,我也聽過Aerosmith,而他們沒有聽過REM。我不切實際地用唱片堆疊的高度來累積自己在心中的份量,縱然我知道這和用頭髮的長度在同學和師長面前表現自己叛逆的程度一樣的沒有意義 。直到某一天晚上,我在那張專輯第一首歌的第十秒開始,站在手提音響前因為興奮而不停顫抖,直到片子停止旋轉…。
和平常一樣,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是一個人走進那家書店的。傍晚六點,重慶南路上擠滿了車子,路旁的書店裡擠滿了和我一樣,等待去補習班上課的高中生。照例,我為了披頭四而來。很幸運的,那天架上有一本雜誌的封面故事正巧就是他們。雜誌區在面對馬路的那面落地玻璃前,離門口只有五步的距離,我繞過幾個站在狹窄的走道上翻書的學生,快速地將雜誌拿起來仔細閱讀。不過,披頭四的介紹沒有我想像中的多,大概只有四到五頁,其中還有一頁是全版的團體照,更掃興的是文章結束在「下期待續」四個大字。雖然有些失望,但我仍繼續往後隨意翻看,大都是一些不認識的團體或是不感興趣的報導。直到有一則文章的標題吸引了我 —「全英國最棒的新團?」。他們有一個奇怪的名字,Suede,翻譯過來就是“麡皮”。文章大致是說他們在前一年發行的同名專輯獲得空前的成功,成為英國眾所注目的搖滾新希望,但吉他手卻在這次新專輯推出前夕意外離團,由一個年僅18歲的毛頭小子接替。照片裡,那位18歲的吉他手低著頭,被汗水浸溼的頭髮散亂地飛在空中,舞動著吉他的手臂看起來有些纖弱…。我心想:「才比我大兩歲,我連電吉他都沒碰過勒…」不過,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最後這句話:『如果你今年只有錢買一張CD,我會告訴你,買Suede的“Dog Man Star”。』真是聳動至極,我在心中暗自滴咕。
幾天後,我在西門町的淘兒音樂城找到了他們的CD,我很反骨地沒有買雜誌中力薦的“Dog Man Star”,而是選擇了第一張同名專輯,我當時的考量是,如果這個樂團真的這麼棒,那就乾脆從頭開始認識,但若是第一張聽了感覺不怎麼樣,那位樂評說得話也就不太需要採信了。這個邏輯其實不怎麼嚴謹,不過現在看起來還算是幸運。
之後的內容之前在D小調發佈過
哈囉 昨天第一次去聽你們的現場(台中搖滾音樂際)
真的好棒 哈哈
雖然你們只有唱幾首歌 但還是好喜歡
昨天把一個喜歡聽古典音樂的朋友抓來 他也說起雞皮肐褡 只是過程中一直跟我抱怨歌曲中喘息聲太多
我直回 啊~你不懂啦 這就是特色 真假音的轉換配上喘息聲 你好棒~柏蒼 (愛心) 哈哈
昨天跟你握了三次手吧 小開心 呵呵呵 很想一直賴在那邊 但感覺你們在忙
謝謝你們團員都幫了我簽名在CD上 考慮把他供在我的書架 跟我還沒唸成山的論文文獻擺在一起
加油 有機會就會去聽你們唱現場
現在想想 還是好棒
下次可不可以不要握手 來個熊抱吧 哈哈哈
退縮一個吻不代表不喜歡阿…. / – \
老闆 換一個結局 > _ x
但這篇我還滿喜歡的
好像可以也讓自己浸在這些場景中
很舒服 ~
唔,讀完這篇我想催稿之前在D小調連載的查理布朗女孩……
TO Brilliancy
沒掛 我可以連上去的說
把妹技術和投籃命中率決定同儕關係間優劣勝敗
這句還真貼切阿……..
我們班都男生
恩……….我是唯二的女生
一群幼稚到不行阿>.
D小調掛了
青春 過往 真令人懷念啊
“我們編織了一個看似安全的居所,讓自己微小的靈魂得以棲息”
我也要下半部~~~~~
我要看下半部~
我喜歡這個真實卻有著虛幻感覺的故事 🙂